胡床挂壁未曾收,欲烬垆香袅尚浮。行到东廊才一步,猛惊残日上帘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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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姬天帝女,精彩化朝云。宛转入宵梦,无心向楚君。
锦衾抱秋月,绮席空兰芬。茫昧竟谁测,虚传宋玉文。
洛浦有宓妃,飘飖雪争飞。轻云拂素月,了可见清辉。
解珮欲西去,含情讵相违。香尘动罗袜,绿水不沾衣。
陈王徒作赋,神女岂同归。好色伤大雅,多为世所讥。
裂素持作书,将寄万里怀。眷眷待远信,竟岁无人来。
征鸿务随阳,又不为我栖。委之在深箧,蠹鱼坏其题。
何如投水中,流落他人开。不惜他人开,但恐生是非。
十五游神仙,仙游未曾歇。吹笙坐松风,泛瑟窥海月。
西山玉童子,使我炼金骨。欲逐黄鹤飞,相呼向蓬阙。
西国有美女,结楼青云端。蛾眉艳晓月,一笑倾城欢。
高节不可夺,炯心如凝丹。常恐彩色晚,不为人所观。
安得配君子,共乘双飞鸾。
嘉谷隐丰草,草深苗且稀。农夫既不异,孤穗将安归。
常恐委畴陇,忽与秋蓬飞。乌得荐宗庙,为君生光辉。
不寐起中夜,钩帘坐前楹。傍见松桂影,仰看江月生。
银河正无翳,万里亘天横。晶光动左右,四闼晃虚明。
中怀正如此,安得谢尘缨。
单车柳色太行新,浊酒寒灯供此身。燕赵向来多似玉,懒教人唤负心人。
欲酌仍停鹦鹉螺,酒醒长叹对银河。傍人总会应难语,但道中年感慨多。
峭风俄扫蒻房空,恍忽还疑在梦中。毕竟怨亲何所似,偶然萍水复西东。
白家柳枝不忍折,韩家柳枝却复春。争似金明池上絮,随风吹去作沙尘。
秋至捣罗纨,泪满未能开。
风光肃入户,月华为谁来?
结眉向蛛网,沥思视青苔。
鬓局将成葆,带减不须摧。
我心若涵烟,葐蒀满中怀。
“秋至捣罗纨,泪满未能开”,秋天到了,天气转凉,照例要另添新衣了。罗、纨都是丝织品,在制衣前先要将其展开放在砧上用杵捣,然后才能制衣。在古代诗歌作品中,捣衣常常用来表现妇女对远行在外的亲人的思念,可是这首诗中,诗人却因捣衣无人而引起了和妻子生死永诀的巨大悲哀。捣衣、制衣都是妇女的工作,妻子如果在世,此时肯定要忙碌起来了,可如今到了这个时节,妻子却已永离人世了。面对成叠的罗纨,诗人不觉又潸然泪下。那帛匹上已沾满了泪水,诗人还在怅然伫立。“未能”二字,见出诗人的内心已由酸痛而至于麻木,他无力也不忍打开那帛匹了。这二句由事及人,由人及情,包含了作者深切的情思。
“”秋风急急地闯进庭院门户,这才惊动了独自出神的诗人。皎洁的月光也偏在这个时候不速而至。“月华”暗点诗人一直伫立到夜黑,语似浅而实深。月华本是无情物,可此时诗人却认定它是有情的,是理解人间的欢乐与悲愁的。那么,如今妻子不在了,它却照样把清辉洒向人间,诗人不由得要责问它为谁而来。在他看来,妻子既已不在人世,月华乃至一切,都变得多余了、毫无意义了。语似不合常理,情意却异常真切。
“结眉向蛛网,沥思视青苔”,室中全是蛛网,院内爬满青苔,一派荒芜凄凉。这一切,既见得妻子死后,家务无人操持;又见得爱妻一失,诗人已百无聊赖,万事都不关心。同时,“蛛网”、“青苔”,在这里又有象征意义。诗人对妻子的思念之情,亦正如这蛛网一样缠绕心头,剪不断,理还乱,这密布的青苔所显示的凄凉衰败,也恰是他此刻心理状态的形象写照。这两句把有形的蛛网、青苔和无形的心理活动巧妙地组合在一起,构成了深邃的意境。“结眉”意即紧锁眉头,“结”字正好和蛛网相关联,构思很巧妙;而“沥思”一词更为形象生动,表明那不尽的哀思是从诗人心灵深处一点一滴流滴出来的,是凝结着深切的、全部的爱的。两句用笔奇巧而浑然无迹,体现了江淹的卓越才思。
“鬓局将成葆,带减不须摧”,鬓发犹如杂草般屈曲蓬乱,形体也日见消瘦,以致衣带显得宽缓了许多,而诗人也无心去收紧。诗人在这两句中描绘了自己的形象,读者仿佛看到了他那形容憔悴、哀毁骨立的模样。失去亲人的痛苦使他无心顾及自己的仪容甚至健康,可见内心的痛苦有多么深重。
“我心若涵烟,葐蒀满中怀”,葐蒀,烟气氤氲貌。诗人只觉得心怀中像是包涵了一腔烟气,那烟在胸中屈曲盘折、流动不定、四处撞击、无时或止。这两句用葐蒀烟气来形容诗人哀思的缠绵婉转和触处皆是,手法极其精妙,可使人产生无穷联想。全诗语气平稳,没有什么波澜,但读后仍然强烈地感受到作者充满胸怀的哀伤之情。江淹诗歌中的抒情多数如此,没有激烈慷慨的喷发,却有含蓄深沉、持久蕴藉的感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