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世年来忆哺糟,华胥一夕藉薰陶。半窗凉雨青绫薄,一片春风翠旆高。
乌蚁混游槐国市,绿醅初泼汉江涛。流莺唤觉西轩底,箕踞分明指二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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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年来家国,三千里地山河。凤阁龙楼连霄(xiāo)汉,玉树琼枝作烟萝,几曾识干戈(gē)?
一旦归为臣虏,沈腰潘鬓(bìn)消磨。最是仓皇辞庙日,教坊犹奏别离歌,垂泪对宫娥。
南唐开国已有四十年历史,幅员辽阔。宫殿高大雄伟,可与天际相接,宫苑内珍贵的草木茂盛,就像罩在烟雾里的女萝。在这种奢侈的生活里,我哪里知道有战争这回事呢?
自从做了俘虏,我因为在忧虑伤痛的折磨中过日子而腰肢减瘦、鬓发斑白。最使我记得的是慌张地辞别宗庙的时候,宫廷里的音乐机关/教坊的乐工们还奏起别离的歌曲,这种生离死别的情形,令我悲伤欲绝,只能面对宫女们垂泪而已。
参考资料:
1、唐秋妩.李煜《破阵子·四十年来家国》赏析.青年文学家,2013,20
四十年:南唐自建国至李煜作此词,为三十八年。此处四十年为概数。凤阁:别作“凤阙”。凤阁龙楼指帝王能够居所。霄汉:天河。玉树琼枝:别作“琼枝玉树”,形容树的美好。烟萝:形容树枝叶繁茂,如同笼罩着雾气。识干戈:经历战争。识,别作“惯”。干戈:武器,此处指代战争。
沈腰潘鬓:沈指沈约。后用沈腰指代人日渐消瘦。潘:潘岳。后以潘鬓指代中年白发。辞庙:辞,离开。庙,宗庙,古代帝王供奉祖先牌位的地方。犹奏:别作“独奏”。垂泪:别作“挥泪”。
此词上片写南唐曾有的繁华,建国四十余年,国土三千里地,居住的楼阁高耸入云霄,庭内花繁树茂。这片繁荣的土地,几曾经历过战乱的侵扰。几句话,看似只是平平无奇的写实,但却饱含了多少对故国的自豪与留恋。“几曾识干戈”,更抒发了多少自责与悔恨。下片写国破。“一旦”二字承上片“几曾”之句意,笔锋一叠,而悔恨之意更甚。终有一天国破家亡,人不由得消瘦苍老,尤其是拜别祖先的那天,匆忙之中,偏偏又听到教坊里演奏别离的曲子,又增伤感,不禁面对宫女恸哭垂泪。
“沈腰”暗喻自己像沈约一样,腰瘦得使皮革腰带常常移孔,而“潘鬓”则暗喻词人自己像潘岳一样,年纪不到四十就出现了鬓边的白发。连着这两个典故,描写词人内心的愁苦凄楚,人憔悴消瘦,鬓边也开始变白,从外貌变化写出了内心的极度痛苦。古人说忧能伤人,亡国之痛,臣虏之辱,使得这个本来工愁善感的国君身心俱敝。李煜被俘之后,日夕以眼泪洗面,过着含悲饮恨的生活。这两个典故即是他被虏到汴京后的辛酸写照。
此词上片写繁华,下片写亡国,由建国写到亡国,极盛转而极衰,极喜而后极悲。中间用“几曾”“一旦”二词贯穿转折,转得不露痕迹,却有千钧之力,悔恨之情溢于言表。作者以阶下囚的身份对亡国往事作痛定思痛之想,自然不胜感慨系之。此词回顾事国时的繁华逸乐:那四十年来的家国基业;三千里地的辽阔疆域,竟都沉浸在一片享乐安逸之中。“几曾识干戈”既是其不知珍惜的结果,同时也是沦为臣虏的原因。记叙离别故国时哭辞宗庙的情景,写来尤为沉痛惨怛。其事虽见载于《东坡志林》但出自后主之手,更觉凄惨苦涩,不失为一个丧国之君内心的痛苦自白。
悬象著明,照鹽下土。
降福穰穰,德施周普。
子丹进馔色微黄,仙老调胹有禁方。
五和糁奇无处觅,榠樝新熟压枝香。
潮褪金焦岸稍巉,断虹嵌壁剑双椷。岚堆积翠深藏壑,雨隔残红半露岩。
近海蜃睛朝列市,乘风鱼背昼张帆。新荷香遍吴江水,思制潇湘隐士衫。
七载一相见,怳然如路衢。
形骸渐枯槁,志业转荒芜。
往事云过眼,新悲雪染须。
明朝又分首,上马即重湖。
夫君官职虽西班,夫君不独师孔颜。
画手人言逼曹{羁去马换月},诗力自诡追子山。
对客每游庖丁刃,得兴笑解齐女环。
般礴臝前笔未落,竞病韵险思不悭。
掀髯扫出山河影,就醉或放风月闲。
我亦平生弄翰墨,诸公颇置齿颊间。
侧身南望常仰高,肯交下风俄二毛。
京口市楼听度曲,广陵帅席陪挥毫。
悲吟自作夜虫响,绝唱傍羡秋鹰豪。
虚孰高名擅顾陆,仅识妙思陵庄骚。
金阜老仙宪文武,醴筵继日唤我曹。
银台吐焰眩金翠,绣帷护暖闻兰膏。
挈挈去寻樵牧盟,贷我抗俗惭山灵。
风流云散有悲唶,目前赤脚仍樵青。
府公忽驾西蜚鹄,言访剑阁摹旧铭。
女娲青泥万山外,争突云日寒峥嵘。
前观弦断更容续,一纸寄意良未能。
向者望望君不来,谈舌攒棘胸填埃。
叩门剥啄粲一笑,洒然一洗衰病怀。
新诗绝妙不我靳,笑口忽复缘君开。
骥足争先真老矣,屠门大嚼亦快哉。
但令石交不遐弃,此外扰扰付一咍。
几时携将好东绢,倩卷吴山水回。
藕根迸水青钱小,竹箨铿林绿襁斑。初夏池塘忘不得,乱书重叠对西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