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桃花一枝插瓶酬以二十韵
谁使幽栖日,能分天外春。倾城应有待,入室那无因。
江叶终迎献,溪花久忆晨。销红迷远路,洗绿愧芳津。
相映门何在,求源洞几沦。尚留馀态惹,肯俟落英频。
折柳迟同调,寻梅偶得邻。遥从千树艳,独取一枝新。
预敛烟光色,全收世俗尘。含情多未发,小喜忽横陈。
活影谁堪捉,残愁自可匀。轻匀浮粉面,细点薄胭唇。
巧倩非关笑,低蛾漫学颦。倚怀初似怯,移眼乍疑嗔。
永令游蜂隔,姑容梦蝶亲。明窗供赏叹,素几出精神。
幸免封姨妒,甘依君子贫。苗条诸意满,宁淡寸心真。
求友来斯物,离群莫怨人。便宜生死共,岂但悴荣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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舜江兮汤汤,夏湖兮茫茫。太保陟降兮自帝之旁,衣云阁圮兮茂草荒。
太保东归兮思故乡,百年恩命兮堂堂。坠典初昭兮曰使君之臧,三菁山高兮夜有寒芒。
讲堂兮峨峨,诸生连袂兮鼓箧而歌。诵儿易兮声牙多,扬乌莫遇兮奈之何。
我欲毕业兮鬓已皤,前瞻金罍兮五行星罗。参同橐籥兮地灵不磨,太保揖让其间兮皋比时过。
撷蘋藻兮奠清波,佑启经林兮产菁莪。唏鹃破涕兮一笑,太保既醉兮祝宗致告。
岂弟使君兮神所劳,亶有功兮名教。诸生读书兮惟忠与孝,枌榆兮有曜。
太保行兮神旌夹道,谁矾黄绢兮题墨妙。
中郎石经后,八分盖憔悴。顾侯运炉锤,笔力破馀地。
昔在开元中,韩蔡同赑屃。玄宗妙其书,是以数子至。
御札早流传,揄扬非造次。三人并入直,恩泽各不二。
顾于韩蔡内,辨眼工小字。分日示诸王,钩深法更秘。
文学与我游,萧疏外声利。追随二十载,浩荡长安醉。
高歌卿相宅,文翰飞省寺。视我扬马间,白首不相弃。
骅骝入穷巷,必脱黄金辔。一论朋友难,迟暮敢失坠。
古来事反覆,相见横涕泗。向者玉珂人,谁是青云器。
才尽伤形体,病渴污官位。故旧独依然,时危话颠踬。
我甘多病老,子负忧世志。胡为困衣食,颜色少称遂。
远作辛苦行,顺从众多意。舟楫无根蒂,蛟鼍好为祟。
况兼水贼繁,特戒风飙驶。崩腾戎马际,往往杀长吏。
子干东诸侯,劝勉防纵恣。邦以民为本,鱼饥费香饵。
请哀疮痍深,告诉皇华使。使臣精所择,进德知历试。
恻隐诛求情,固应贤愚异。列士恶苟得,俊杰思自致。
赠子猛虎行,出郊载酸鼻。
芳洲生苹芷,宿雨收晴浮暖翠。烟光如洗,几片花飞点泪。清镜空余白发添,新恨谁传红绫寄。溪涨岸痕,浪吞沙尾。
老去情怀易醉。十二阑干慵遍倚。双凫人惯风流,功名万里。梦想浓妆碧云边,目断孤帆夕阳里。何时送客,更临春水。
毛晋《芦川词跋》说:“人称其长于悲愤,及读《花庵》《草堂》所选,又极妩秀之致。”这首送别词,首先触景生情,后又缘情布景,节节转换,结构严谨,委婉曲折地表达了作者悲愤之情与送别之意,在写作上自有特色,为其佳作之一。
大凡送别之作,多托离怀以抒情,写景以寄情,这首词也是如此。词的开头四句,描写送别时的春江景色以及由此引发出的凄苦感情。“芳洲”二句是说,一场夜雨过后,碧空如洗,长满苹芷的小洲上,淡淡的晨雾在翠绿的芳草上面轻轻浮动飘动,给人一种朦胧之感。在这里,作者不仅描绘出送别时展现在眼前的春光晨色,又点出了送别的时间,还化用白居易“又送王孙去,萋萋满别情”(《赋得古原草送别》)的诗意,暗示这生机盎然,给人带来活力,带来暖意的芳草,却挑起了作者无限惜别之意。“暖翠”二字尤其精妙,它从感觉方面把夜雨过后春江两岸的景色诗情画意地描写出来了。而“烟光如洗”二句,承上启下,进一步描写出江边晨景。其中前一句写“烟”,着一“洗”字,现出天空无限净洁的境界,写足了“宿雨收晴”之意;后一句写花,写一场春雨过后,鲜花盛开,时而轻盈的花瓣随风翩翩起舞,在作者看来,轻盈的花瓣犹如那点点泪珠,洒落地上。“点泪”二字用拟人手法,寓王观之情于客观,融惜别之情于春景,不仅烘托出送别的凄清气氛,也为下面的抒情做好了铺垫。“清镜”二句,紧承“飞花点泪”,即景抒情,转入到对年华虚度、功业无成的忧伤心情的抒写。“老冉冉其将至兮,恐修名之不立。”(《离骚》)和屈原一样,作者有感于日月如梭,时不待我,明镜新添白发,容颜日渐衰老,然而抗金报国的宏愿却无法实现,内心充满忧伤。一个“空”字,就把作者壮志难酬、老而无成的悲愤之情淋漓尽致地刻画出来了。词人本是把恢复中原故土的希望寄托在皇帝身上的,但“天意从来高难问”(《贺新郎·送胡邦衡待制赴新州》),皇帝高高在上,出尔反尔,其意图令人难以捉摸。更使人难以理解的是他竟重用主和派,排斥抗金志士,这样就是词人的宏愿无法实现,致使词人感到老而无成。“新恨”句化用锦城官妓灼灼寄泪的典故,说明近来生活越来越寂寞,越来越孤独,甚至连一把同情眼泪也无人相送行,使人“新恨”无穷,倾吐了自己世无知己的悲哀。“溪涨”二句又缘情布景,进一步写雨后江天景色。“溪涨岸痕”写春水之猛,“浪吞沙尾”,写波浪之高。一“涨”一“吞”,不仅生动地再现了雨后春江波涛汹涌的情景,同时又借物抒怀,暗寓了自己高涨的自伤与伤别的心情。在这里,情与景合而为一,水乳交融,已经达到了浑然难辨的境界。
过片再次借景抒情。“老去情怀”二句,暗示了送别的地点——江楼,以回应开头,同时又形象地刻画出词人内心无限的悲苦。一个“易醉”,一个“慵遍倚”,里面包含着作者多少难以言说又无处言说的辛酸!“双凫人惯风流”二句,词人以高度的热情赞美了友人胸怀“功名万里”的报国壮志,同时也把抗金复国的希望寄托在友人身上。这位友人或许被召入朝,词人为其送,故化用王桥的典故,称颂他一贯风流倜傥,素有报国立功之志。在这里,慰藉之情与送别之意是融为一体的。最后四句写送别。“梦想浓妆碧云边,目断孤帆夕阳里。”词人在此展开了丰富而奇妙的联想。他告诉友人,此别之后,此日送别的场面将会在他的梦中重现,他设想那时,自己将在碧云深处与浓妆丽人相伴,过清闲的隐居生活,而友人却被应召入朝,自己依依难舍,因而在夕阳西下的时候,伫立江边,凝望着友人的“孤帆”渐渐地消失在苍茫的暮色之中,久久不忍离去。这两句词,巧妙地化用了李白《黄鹤楼送孟浩然之广陵》“孤帆远影碧空尽,惟见长江天际流”的诗句,而又有所创新,作者再次缘情布景,托物抒怀,通过对梦境的描写,进一步写自己惜别之情,寄实于虚,虚实相映,更加真切地表达了词人对友人的一片深情。煞拍“何时送客,更临春水”,由当日送别想到来日送别,又由来日送别看见来日相逢,这种深一层的写法,更加含蓄委婉地写出词人无比悲痛的惜别之情。这种写法,确实“如泉流归海,回环通首源流,有尽而不尽之意”(江顺诒《词学集成·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