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巳岁观玉皇册礼
宝册尊徽号,香泥洁武都。斋心期太乙,恭己答元符。
玉辂严清制,琅函秘圣谟。竹宫陈帝拜,嵩极动神呼。
彩雾霏三境,祥辉烛九区。况当精岁出,仍与上辛俱。
永接千龄统,长膺五老图。清编流景铄,礼自百王无。
猜你喜欢
蛰苓兔丝杓,吴石鱼桐扣。青霜丰钟铿,紫气匣剑剖。
龙虎变化风云从,天涯何处无遭逢。淄渑泾渭各自媚,大壑无我皆朝宗。
东海鲰生最萧索,哀骀天选良非恶。孤情僻性真穷奇,乾坤莽莽悬瓠落。
少年随众逐辞场,十战九北何郎当。秋风黄叶长安道,夜雨青镫村学堂。
长安米贵居不易,奉母将家困侨寄。摩拟潜消笔墨灵,蹉跎暗折江河气。
掉头十载京华春,蠖屈自诧亦有伸。先茅连拔自丁戊,文章遇合如通神。
前后司衡矜荐剡,叠蒙圣主春风颔。佳话流传播缙绅,风尘耳目争旸睒。
谁知管城骨相屯,境迁事往终沈沦。北堂萱谢南路绝,衣食奔走嗟艰辛。
辛丑中州寻旧雨,失比遂遭群小侮。苏秦游困既丧资,蔡泽途穷更夺釜。
故人作宰肥子乡,为我休荫停踉跄。笙簧文酒剧欢会,岁暮风雨忘凄凉。
壬寅癸卯勤讲课,北平试拥皋比座。地交山海少耕粮,庙近夷齐尝苦饿。
甲乙丙主莲花池,相国殷勤推项斯。琳宫提举比祠禄,所惭患好为人师。
相府荒凉韩愈罢,承蜩伎捷斯文亳。朱文曾动天子颜,白字竟遭县尉骂。
丁未又困京洛尘,选部有官不敢徇。晏岁仓皇走梁宋,才拙岂可辞贱贫。
镇洋太保人伦望,寒士闻名气先壮。戟门长揖不知惭,奋书自荐无谦让。
公方养疴典谒辞,延见卧榻犹嫌迟。解推遽释目前困,迎家千里非逶迤。
宋州主讲缘疑夙,文正祠堂权庙祝。漳潭深院花木饶,侨家忽享名山福。
戊秋洪水割荆州,大府移镇苏虔刘。坐席未暖又偈偈,故人官毫聊相投。
己酉春夏江南北,驰驱水陆无休息。秋冬往还江汉间,灾平岁稔旌门闲。
庚戌重来启书局,编摩万卷书撑屋。四年转辗五迁家,疾病殇亡又相属。
鸡犬图书行李间,更堪旅榇波尘逐。人言官畏屡迁贫,何况区区恃馆谷。
自庚徂甲五春秋,饱看山青江汉流。春风草绿晴川阁,霁雪梅开黄鹤楼。
三苗背化唐虞禅,军府劳心厉征缮。残篇自为运筹停,终报前军殒大星。
三年落魄还依旧,买山空羡林泉茂。祇合驰驱毕此生,辞官翻似羁官守。
南丰先生当代奇,家学世业儒林师。瀛台星署抗高步,淮南秉节平度支。
欧苏旧治即家法,大雅扶轮声气洽。冠盖辐辏东南都,八公四子惭孤狭。
浔阳使相东浦公,乃与公阅为先容。仲夏偈来秋始见,白日无檄医头风。
先生高谊云霄上,全人肩肩视瓮盎。问医馈药使频仍,自惭何以答嘉贶。
臣之少也不如人,况今垂老忧患频。侧闻方志许参校,抵掌伸眉欲图效。
眇视跛行别有优,此事略解陈前筹。周官外史领方志,成周一道同风治。
《乘杌》《春秋》各擅名,侯国改制非西京。志为国史举全体,陋儒误认为图经。
司书版图有专职,如何方志混白黑。封建郡县今古殊,民彝物则无隆污。
行人五物献当宁,风《诗》采贡国史序。古人经纬自分明,后人不复辨牛鼠,获麟绝笔直至今,历史得失可窥寻。
史迁义本风《诗》出,比兴偏长弦外音。班《书》典肃原经礼,官仪左《国》融其体。
蔚宗习染近文人,别裁间出犹鲜新。陈氏三书有微意,阳魏阴刘褒贬异。
造奇蹈秽心术殊,尚存家法非全诬。子显《齐书》真破碎,史作雕虫大道晦。
《梁》《齐》《陈》《周》有完缺,自郐无讥一埽秽。《南》《北》二史夸剪裁,断纻败絮如纷埃。
唐初《晋》《隋》出众手,《晋》杂《隋》纯非例推。刘煦《旧唐》号芜滓,欧宋《新书》矜后起。
虽云文省事能增,未免适屦还削趾。欧阳《五代》世称奇,学究《春秋》《文选》史。
元修三史明修《元》,大车冥冥尘未已。圣人制作是为经,笔削前朝万世型。
《八旗志》仿全史例,方志当知奉法程。乃知偏主图经类,夏虫朝菌空纷争。
迂谈屡为时俗笑,山水曲待钟期评。文定诗才本清穆,山僧夜话非论笃。
瓣香偏似遇追摩,步窘吟诗若局促。南丰贤裔八面才,余事为诗如探怀。
春蚕作茧金铸鼎,化工赋物无安排。瑶章惠我见欲咥,措语无多神相出。
缠绵厚意渥春温,但恐医门遂多疾。欲和佳篇屡辍题,小巫气折大巫低。
晏岁行归志留别,长歌强效鹧鸪啼。
春风吹船著浯(wú)溪,扶藜(lí)上读《中兴碑》。
平生半世看墨本,摩(mó)挲(suō)石刻鬓成丝。
明皇不作苞桑计,颠倒四海由禄儿。
九庙不守乘舆(yú)西,万官已作鸟择栖(qī)。
抚军监国太子事,何乃趣取大物为?
事有至难天幸耳,上皇蹰(jú)蹐(jí)还京师。
内间张后色可否?外间李父颐(yí)指挥。
南内凄凉几苟活,高将军去事尤危。
臣结春秋二三策,臣甫杜鹃再拜诗。
安知忠臣痛至骨,世上但赏琼琚词。
同来野僧六七辈,亦有文士相追随。
断崖苍藓对立久,冻雨为洗前朝悲。
春风把我的船吹到了浯溪岸边,我拄着拐杖上山,细细地读着崖上刻的《中兴碑》。
我一生中有半世都只见到这碑的拓本,今天终于能亲手抚摸着石刻,可怜我双鬓已雪白如丝。
唐明皇没有安定国家的深谋远虑,任由着安禄山,把天下搅得一塌糊涂,无法收拾。
宗庙宫廷都沦陷敌手,明皇凄凉地逃往川西;百官们犹如乌鹊选择良木,纷纷投降伪朝,低声下气。
统率军队,守护国家,这是太子的本分,肃宗匆匆地登上皇帝的宝座,难道不显得过分心急?
平定祸乱本来是很困难的事,能够取得胜利,真是徼天之幸,太上皇终于能跼蹐不安地返回了京师。
从此后他失去了自由,在宫中要看张后的脸色行事,在宫外又要听从李辅国的颐指气使。
他在南内偷安苟活,高力士去后,事势便更加危急。
臣子元结在舂陵上书献策,臣子杜甫在四川,见到杜鹃再次下拜和泪作诗。
可怜世人有谁知道忠臣刻骨的悲痛,只是争相欣赏诗文中优美的文词。
一起看碑的有六七个和尚,还有几位文士相随。
我站在断崖边青苔上,一阵暴雨打来,仿佛要洗去前朝无尽的悲思。
译赏内容整理自网络(或由匿名网友上传),原作者已无法考证,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本站免费发布仅供学习参考,其观点不代表本站立场。
浯溪:在今湖南祁阳县西南五里。藜:藜杖。
墨本:拓本。摩挲:抚摸。
苞桑,亦作“包桑”,根深蒂固的桑树。苞桑计:比喻牢靠的治国方略。
九庙:指太庙,古天子庙九室。此代指京城。乌择栖:指朝臣们另找靠山。
趣:急忙。大物,国家。
跼蹐:无法舒展的样子。此指玄宗回国都后,受肃宗所制,无法舒展。
张后:肃宗皇后张良娣,与李辅国勾结,干预朝政,牵制玄宗。后被废。李父:李辅国。颐指挥:用脸部表情来示意指挥。
南内:玄宗自蜀回,住南内兴庆宫,后迁西内软禁。高将军:高力士。
臣结:指元结。元结曾任道州刺史,多次上表言事,并作有《舂陵行》诗,反映民间疾苦。臣甫:杜甫。
琼琚:华美的佩玉。此指文辞华丽。
“同来”二句:据《山谷先生年谱》,这次同游的有进士陶豫、李格,僧伯新、道遵等人。
冻雨:暴雨。
黄庭坚七古,起首一般采取两种手法,一是突兀而起,高屋建瓴,倾泻而下;一是平平而起,语迟意缓,遒劲老苍。这首诗的起首,用的是后一种手法。诗用叙事语气展开,很自然地入题,说自己来到了浯溪,拄着拐杖上山,细读《中兴碑》,想到生平见过许多此碑的拓本,今天真正见到原碑,却已年龄老了。这四句是开端,也是第一段,看上去很平淡,细细琢磨,却有很深的意味。前两句写见碑,是直写;后两句写见碑的感慨,用旁衬。因了平生看见碑的许多墨本,对碑的内容必然很熟悉,对原碑定然很向往,极欲一见;今天见到了,一定很高兴;然而诗说自己已经苍老,到现在才见到原碑,流露出恨见太晚的感慨。
黄庭坚是著名的书法家,对《中兴颂》素有研究,且上文已明陈“半世看墨本”,于是下文不再具体写碑,不说碑文经风沥雨所留下的沧桑痕迹,也不评颜真卿字体如何苍劲有力,却一连用十六句,倾吐由碑文内容而引起的怀古之思与感慨。《中兴碑》是记平定安史之乱,唐肃宗收拾残局,使唐中兴事,所以诗以唐明皇为中心。前四句写安史之乱的缘起是由于明皇失政,宠用安禄山,终于酿成国变,自己逃入西蜀,大臣们纷纷投靠新主。次四句写唐肃宗恢复事,说他匆忙即位,徼天之幸,得以战胜,明皇成了太上皇,局促不安地回到京城。又次四句,写唐明皇在南内苟活,内被张后欺负,外受李辅国颐指,日子十分难过,自高力士被赶走后,处境更加困难。末四句,写臣子元结、杜甫等忠君报国,但世人都不理解,只欣赏他们优美的文辞。这十六句,是本诗的主体,写尽了玄宗、肃宗二朝的史事。从所举史实及所作评论来看,黄庭坚既对唐明皇荒淫失国表示批判,又对他晚年的不幸遭遇表示同情。对唐肃宗,黄庭坚以“何乃趣取大物为”一句作诛心之论,说他急于登上皇帝的宝座,逾越了本分;又举元结文及杜甫诗来说明当时社会并不安定,人民仍然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肃宗也不是个好皇帝。言下之意,对“中兴”二字持否定态度。黄庭坚对肃宗的看法,在当时及后世都引起过争论,元刘壎《隐居通议》称赞这论点说得好,全诗“精深有议论,严整有格律”。宋范成大《骖鸾录》批评说诗“不复问歌颂中兴,但以诋骂肃宗为谈柄”,使后来不少人跟着他走入歧途。陈衍《宋诗精华录》也认为诗“议论未是”。
“同来野僧六七辈”至末四句是一段,也是诗的煞尾。这段犹如古代游记笔法,在最后交代同游人,在风格上与首段遥相呼应。诗收得很平稳,说自己与同行人一起看碑,在断崖前经受着风雨的袭击,思念着唐朝这一段不堪回首的悲凉故事。“前朝悲”三字,总结了前面一大段怀古的内容。当时,宋徽宗重用蔡京等奸臣,民间怨声载道,国家日益混乱,金人在北方又虎视眈眈。诗人敏锐地感受到,宋徽宗正在步唐明皇的后尘,这前朝悲很可能就会演变成今朝悲。所以诗的末段看似写景叙事,却使人感受到诗中笼罩着一股悲凉之气。
这首诗是黄庭坚晚年的作品,诗人这时驾驭语言的艺术已达到了炉火纯青的程度。全诗洗尽铅华,归于自然,结构严谨,章法井然,叙事与议论相结合,概括了安史之乱前后的史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