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顺之
- 题湖上废寺二首 其一
- 送杨训导擢曹州掌教二首 其一
- 自述
- 塞下曲赠翁东厓侍郎总制十八首 其十五
- 塞下曲赠翁东厓侍郎总制十首
- 送程翰林松溪谪居朝阳四首 其一
- 岳王坟
- 寄周中丞备御关口
- 奉命分祀孔庙作
- 赠南都莫工部子良夏至斋宿署中
- 元夕咏冰灯
- 赵州怀古
- 午日庭宴
- 陈渡草堂
- 丹阳别王道思
- 游阳羡南山
- 题金山寺与僧惠杰
- 暮春游阳羡南山二首
- 送白尉往湖州
- 山庄闲居
- 再游清溪庄值主人不在次韵
- 题龙池庵(相传伏虎禅僧开山处,山顶有龙井
- 赠庵中老僧僧解相人术少尝游历江南晚归庵中
- 同万鹿园宿工文庵次韵有赠
- 赠督府张半洲兼柬周中丞石崖
- 赠都督万鹿园二首次思节韵
- 赠俞虚江参将三首
- 杨教师枪歌
- 峨嵋道人拳歌
- 海上凯歌二首赠汤将军
- 南征歌六首
- 山海关陈职方邀登观海亭作
- 喜峰口观三卫贡马
- 石塘道中
- 古北口城此城雄据山川盖徐武宁之经略也
- 宿黄厓营
- 晓发喜峰
- 入秋久矣余热尚在闰月十五日太平寨始见秋色
- 夜上石塘岭关
- 月下小坐书怀
- 寄姜白二子
- 副总兵马芳芳陷虏中十二年而归在虏中亦称为
- 顺义公馆次壁间韵
- 庆寿寺斋宿
- 寓城西寺中杂言五首 其一
- 寓城西寺中杂言五首 其二
- 寓城西寺中杂言五首 其三
- 寓城西寺中杂言五首 其四
- 寓城西寺中杂言五首 其五
- 秋夜
- 同孟中丞游龙泉寺二首 其一
- 同孟中丞游龙泉寺二首 其二
- 禁中遇雨
- 夜霁
- 十五夜旅怀
- 望太行
- 山行即事
- 泛黄河
- 息中山亭子
- 雨霁约孟有涯中丞游山孟先出郭追之不及
- 送焦提学往贵州
- 送李推官赴高州
- 送蒋藩幕赴闽中
- 休沐家居简陈约之
- 送王生归蜀
- 送何学官往金坛
- 送陈学官往福宁州
- 送莫子良擢举东归
- 答陈编修约之柏乡见寄
- 送蒋尉赴金华
- 送孔上公助祭太学归阙里时赐衮衣一袭
- 春夕皇甫膳部见过索观鄙作留夜坐
- 送程翰林松溪谪居朝阳四首 其二
- 送程翰林松溪谪居朝阳四首 其三
- 送程翰林松溪谪居朝阳四首 其四
- 汲县谒比干墓
- 挽张舍人二首
- 挽张舍人二首 其二
- 铜雀台二首 其一
- 村夜
- 夜宿王氏庄
- 村居二首
- 同林尹游会真庵
- 同皇甫子循游横山二首 其一
- 同皇甫子循游横山二首 其二
- 题阎泉川副使庄
- 暮春游阳羡南山四首 其一
- 暮春游阳羡南山四首 其二
- 谢病赠别高参政子业
- 游马迹山宿许道士房有赠二首 其一
- 游马迹山宿许道士房有赠二首 其二
- 罢病归访王山人含真
- 送王良医往岷府
- 赠王潼谷出守保定
- 赠春岩王尹朝京
- 送胡主事榷税荆州
- 丹阳别王道思三首 其二
- 丹阳别王道思三首 其三
- 夏日听沈君弹琴诗三首 其一
- 夏日听沈君弹琴诗三首 其二
- 夏日听沈君弹琴诗三首 其三
- 送李文与赴河南郡倅任
- 赠宜兴张医二首 其一
- 赠宜兴张医二首 其二
- 次韵答张户部羽卿
- 送董两峰应举
- 得薛君所寄三游纪兴刻中有杨方洲见怀之作盖别去已十余年矣抚卷慨然用韵奉答
- 送黄翠岩赴松江推官任
- 庚子岁海印寺再举同年会纪事四首
- 庚子岁海印寺再举同年会纪事四首 其二
- 庚子岁海印寺再举同年会纪事四首 其三
- 庚子岁海印寺再举同年会纪事四首 其四
- 送沈君守宁波
- 送陆舍人调辽府长史
- 送王舍人往昆山为顾相公营墓
- 寺中访后渠崔侍郎不遇次韵
- 济上别钱副使
- 闻石屋彭君置生棺有感为赋四诗 其一
- 闻石屋彭君置生棺有感为赋四诗 其二
- 闻石屋彭君置生棺有感为赋四诗 其三
- 闻石屋彭君置生棺有感为赋四诗 其四
- 题陈渡庄
- 宿游塘书怀二首 其一
- 宿游塘书怀二首 其二
- 病中试新茶
- 泊舟郭外有感
- 游永庆寺示诸友
- 同褚生滔徐生大复夜过城濠水榭作二首 其一
- 同褚生滔徐生大复夜过城濠水榭作二首 其二
- 过清溪庄值主人不在
- 题金山寺付僧惠杰四首 其二
- 题金山寺付僧惠杰四首 其三
- 题金山寺付僧惠杰四首 其四
- 登常山山亭次壁间韵二首 其一
- 登常山山亭次壁间韵二首 其二
- 赠王山人
- 题清溪庄三首赠顾副使 其一
- 题清溪庄三首赠顾副使 其二
- 题清溪庄三首赠顾副使 其三
- 周莲渠以诗问病次韵
- 答陈澄江佥事村居韵八首 其一
- 答陈澄江佥事村居韵八首 其二
- 答陈澄江佥事村居韵八首 其三
- 答陈澄江佥事村居韵八首 其四
- 答陈澄江佥事村居韵八首 其五
- 答陈澄江佥事村居韵八首 其六
- 答陈澄江佥事村居韵八首 其七
- 答陈澄江佥事村居韵八首 其八
- 宪副饶湖田见过陈渡草堂赋此为赠
- 赠山阴陈千户病卧毗陵三首
- 赠山阴陈千户病卧毗陵三首 其二
- 赠山阴陈千户病卧毗陵三首 其三
- 赠郡倅纲运
- 载迭前韵二首赠莲渠 其一
- 载迭前韵二首赠莲渠 其二
- 送人赴真定幕
- 赠冯午山提学
- 赠吴宾湖
- 题徐君渊泉号
- 赠王思东号王君祖为中舍
- 常山怀罗念庵
- 赠熊南沙郡倅入贺万寿节三首 其一
- 赠熊南沙郡倅入贺万寿节三首 其二
- 赠熊南沙郡倅入贺万寿节三首 其三
- 寿诗
- 壬子陆生南阳褚生滔赴试与之叙别不觉坐至夜分因作二首 其一
- 壬子陆生南阳褚生滔赴试与之叙别不觉坐至夜分因作二首 其二
- 董进斋寿诗
- 蔡南村寿诗
- 寿王生革母
- 法慕庵六十暟之父
- 赠徐学琴六十大复之父
- 题孤山林隐居祠二首 其一
- 题孤山林隐居祠二首 其二
- 岳将军墓二首 其二
- 吴江三忠祠 其一
- 吴江三忠祠 其二
- 谒夷齐庙二首 其一
- 谒夷齐庙二首 其二
- 宿七家岭驿次壁间韵
- 南苑
- 登毗卢阁
- 游龙门
- 龙泉寺对雨
- 永年公馆夜宿
- 为谢参政与槐题青白莲画
- 题赠施心菊医士
- 赠别义兴林尹迁官
- 塞下曲赠翁东厓侍郎总制十八首 其一
- 次韵题王孟端春流出峡图 其二
- 龙泉寺怀顾南田使君顾以公事不至复惠酒助看山之兴
- 再官京师怀赵浚谷中丞
- 南征歌十二首 其十二
- 和徐养斋移居二首 其二
- 卧病作二首 其二
- 南征歌十二首 其五
- 送褚生滔赴试
- 赠都督万鹿园四首次思节韵 其三
- 介溪相公见赠次韵
- 天宁寺尘外楼四首 其四
- 送黄参政赴陕右
- 天宁寺尘外楼四首 其一
- 病中秋思八首 其四
- 食蒜
- 潞河别林汝雨提学浙江
- 曹霜崖六十
- 中秋夜同陈澄江张梦麟城壕泛月
- 读东坡诗戏作
- 送项膳部迁之南行兼呈刘祠部
- 夜归陈渡草堂时新与诸子别去有怀二首 其二
- 赠都督万鹿园四首次思节韵 其二
- 弟儿次江鱼诗韵深不称意偶坐水榭无事再迭前韵教之
- 病中秋思八首 其二
- 严介溪相公见示戊午纪年诗次韵四首奉赠 其三
- 代柬寄京中旧游
- 三沙抱病夜坐柬默林督府
- 咏俞虚江参将四首 其二
- 梅坞
- 咏天坛梅花
- 题赠乔佥事兼为乃翁封君寿
- 从军行送吕兵曹募兵辽海
- 月夜渡蛟门
- 次韵赠陈后冈
- 咏夹竹桃
- 黄花镇拜圣诞
- 览任少海吏部庆都留题怅然怀人因次其韵
- 雪诗和苏韵十首 其二
- 次韵赠薛仲常
- 送彭府倅进贺圣节表
- 赠吴山人归自京师
- 食石首鱼又得鲳勒二鱼喜作口号向时石首每至郡鲳勒亦不至也非海氛渐息何以有此 其二
- 病中食江鱼作自海寇乱此鱼不至者六年矣
- 赠徐爱杏山人诗有序
- 观道士祈雨二首 其一
- 廉使廖东雩丧后开所惠地黄酒临觞惨然
- 金泽寺中寄松江友人
- 万思节以集中无名作诗见贻二首 其一
- 张相公寿诗
- 游铁壁
- 七夕公馆忆海上二首 其一
- 中岳
- 天宁寺尘外楼四首 其三
- 游汤泉四首 其二
- 小虹桥
- 浙中流言王游击丧师二三千者又闻总督默林公将至太仓诗以自咎并以志喜云耳
- 归自金陵宿白土
- 送王翰林浙江兵备副使
- 怀竹叔寿诗
- 南征歌十二首 其四
- 贺陈吏部父母荣赠二首 其二
- 登喜峰古城时三卫贡马散牧塞外
- 赠史君渔沙号
- 赠许太宰
- 题龙图
- 己酉八月十八日观潮作
- 崔镇道中晚望怀陈约之
- 雪诗和苏韵十首 其五
- 剑井行时有白气属天
- 钱心渔挽诗
- 褚怡闲六十
- 又迭前韵 其二
- 七夕公馆忆海上二首 其二
- 万思节工于诗而又学射次韵答之
- 题龙池庵三首 其二
- 希周兄八十
- 送人上陵作
- 题王世新一枝窝三首 其二
- 吕翁祠堂
- 广德道中
- 家居喜袁芳洲相过赋此为赠三首 其二
- 用韵自述
- 宿荆溪上塘庵述怀余向曾游此匆匆十年矣
- 又迭二首 其一
- 陈渡草堂二首 其一
- 塞下曲赠翁东厓侍郎总制十八首 其十
- 又迭前韵
- 蓟镇忆弟正之试南都 其二
- 歌风台
- 读王遵岩所为拙集序文自嘲四首 其一
- 海上凯歌九首赠汤将军 其六
- 游宜兴海会寺作
- 又迭二首 其二
- 送林宜兴迁官南部
- 寿陆师慎斋七十
- 李中麓文选藏书歌
- 同院寮观阁中芍药作
- 送郭无锡擢南曹主事
- 偶感十一首 其三
- 病中秋日作四首 其一
- 蓟镇忆弟正之试南都 其一
- 岁暮有怀诸子
- 送诸从游应试二首 其一
- 送杨训导擢曹州掌教二首 其二
- 九月八日作
- 卧病作二首 其一
- 送曹子泰自大理出守漳郡
- 宜兴舟中读徐养斋诗稿因思奉别之久怅然有怀二首 其一
- 题龙池庵三首 其三
- 游塘候巡公四首 其三
- 游塘候巡公四首 其二
- 赠宜兴闵翁八十寿诗
- 家居喜袁芳洲相过赋此为赠三首 其三
- 送真州蒋生至宜兴亲迎归
- 登孙登啸台
- 至职方作余初释褐补官武选主事今适三十年
- 游塘候巡公四首 其四
- 和徐养斋移居二首 其一
- 登屠翰林仍台作二首 其一
- 奉天殿庆成侍宴
- 游汤泉四首 其三
- 狂歌行赠孟中丞有涯
- 次万思节韵萧芝田二首 其二
- 嵩阳宫柏
- 冬至南郊
- 喇嘛翠峰老僧挽诗三首 其一
- 送张学士归蜀省亲
- 病中秋思八首 其七
- 卓小仙草书歌
- 病中秋日作四首 其三
- 赠黄子晦
- 朝谒长陵
- 读王遵岩所为拙集序文自嘲四首 其三
- 双寿图歌为叚翁作
- 铜雀台二首 其二
- 赠督府张半洲兼柬周中丞石崖四首 其二
- 赠张通政
- 送施贡士子羽南行
- 杨医士六十
- 赠天宁寺僧八十
- 贺金翁夫妇双寿诗翁举人子韶庠生子声之父也
- 病中秋日作四首 其四
- 庄中作
- 松江金泽寺四首 其三
- 某尝俟食于公语及人与物同之说公慨然有远庖厨之戒故云又黄庭经云寸田尺宅
- 至常熟陈中丞白训导邀登福山看海二首 其一
- 咏崔后渠书屋
- 还姜白二子衣
- 迎仙馆
- 送邹东郭掌南院
- 小楼宴坐二首 其一
- 送陈贡士剌上思州
- 有司查脚色二首 其一
- 海上凯歌九首赠汤将军 其八
- 题王世新一枝窝三首 其三
- 漂布架二首 其一
- 严介溪相公见示戊午纪年诗次韵四首奉赠 其二
- 寄刘范东提学
- 次叶师与诸生讲书钟楼寺闻钟作
- 良友轩
- 酬徐养斋尚书见怀之作亦以少颂盛德并为扣关先容云耳二首 其二
- 自述并赠曹君
- 雪诗和苏韵十首 其六
- 题陈推官罗江号二首 其一
- 题墙子岭公署中偃松署本参将府也
- 次人忧旱作
- 詹府燕集奉和上宰松皋公三首 其二
- 送周云卿之任通山
- 山池
- 密云阅兵作
- 石丈
- 海上凯歌九首赠汤将军 其九
- 荥阳行
- 赠张地官督赋江南
- 灵芝寺同童元功宴坐
- 答周约庵中丞九日栾城道中见赠
- 游嵩山少林寺
- 鄱阳别方道人
- 北郭谒宋邹道乡文忠公墓
- 养病道院忽张君见访不值奉寄
- 宜兴舟中读徐养斋诗稿因思奉别之久怅然有怀二首 其二
- 信陵君救赵论
掷笔毙刺客
唐顺之在扫荡倭寇的战斗中,因为他用兵如神,再加上他武艺超人,他的队伍把倭寇杀得落花流水。倭寇听到唐顺之,就失魂落魄。倭寇的头子对唐顺之也恨之入骨。于是重金聘请刺客谋杀唐顺之。有一天深夜,唐顺之正秉烛挥毫,忽觉桌前烛光一闪,猛一抬头,只见一个浑身穿着黑色紧身短靠,手执利刀的人已站在眼前了。“刺客”,荆川的脑子中念头一闪,“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我得小心对付。他微微笑着对黑衣人说: “你是谁?何故深夜前来?” “唐顺之,你不必问我何人,今天就是来取你的性命!” “既然这样,好吧,能否容我把这张字写完再就教你呢?”
刺客一看,唐顺之手执毛笔如龙飞凤舞。心里想:人家都说唐顺之学问好,字写得好,今天亲眼看他写字也算有缘。反正他性命已在我掌握之中了。于是对唐顺之说:
“念你是读书人,就让你多活一刻,把这张字写完了吧!”话虽这样说,刺客的刀刃还对准着他的颈项。
唐顺之神色自若,提着斗笔饱蘸浓墨依然挥毫如飞,正当刺客看得入神时,突然,荆川先生闪电似地将笔往刺客喉间掷去。“哎……”刺客“呀”都来不及出口,身体往后便倒,手中的利刀“当啷”一声坠落在罗砖地上,原来荆川先生把浑身的力气全运到这笔尖上,轻轻一掷有千钧之力。刺客的喉咙怎么能经受得起,鲜血和墨汁混流满地了。唐顺之从容地招呼家人悄悄地把刺客抬到后园空地上埋了,从此他就更为警惕了。
金头玉臂
唐顺之先生自从刺客来行刺后,一直十分警惕,他得知倭寇对他恨之入骨,因此在他连年征战积劳成疾后,更是戒备森严。他五十四那年,正在江北讨贼,旧病复发,愈来愈沉重,自知要客死异乡了,便把儿子鹤征召到床前:“为父看来不久就要离开人世,我估计即使我死后,贼人还要对我进行报复,因此,我的灵柩你要秘藏,切勿让外人知道才好。”“父亲放心,孩儿定当格外当心。”鹤征流着泪答应着。
没几天,唐顺之归天,遗体运回常州。鹤征想,父亲生前交友很广,人家前来吊奠总不能拒之门外,但人多杂乱,倘有疏忽,致使父亲遗体受损,那怎么对得起去世的父亲呢?于是想出了一个法子,做了四口同样的棺材,同时在四个地点守灵。放有唐顺之尸体的棺木则放在东下塘自家的小房子里,派得力的家将守护着,自己反而守在另一处假棺旁接待一般宾客。四处同时哀乐齐鸣,准备等服满后分别出丧下葬。
一天清晨,只听门人报:“有远客来吊奠老爷!”只见一位书生模样的人,脸容十分哀切,后面一位从人挑着一担祭品进来。鹤征觉得来人面生,开口问道: “客人尊姓大名?从何而来?” 书生通了姓名后说: “荆川先生是我大恩人,听到噩耗我是连夜备了祭品从丹徒赶来的。”说罢号淘大哭。 鹤征见他情真意切,开口闭口说荆川先生是他大恩人,又见他路远迢迢备了祭品赶到这里,很是过意不去。看上去,这个人书生打扮,举止斯文,绝不是歹徒。心想,来人这样诚意,如不让他在父亲灵柩前吊奠,是说不过去的。于是就吩咐家将带了这两个人到东下塘设灵的房子里去祭奠。自己也随后赶来。
再说那人到了东下塘房子里,一看这里虽然人并不拥挤,却另是一种哀切的气氛,估计是唐顺之遗体的所在。于是一路号淘大哭进去,家人摆好祭品,书生就下跪磕头祭奠。书生一磕头,二磕头,到三磕头,只听得棺木中咔嚓一声巨响。书生立起身来,就同家人拱手告辞。这时鹤征正好赶来,再三挽留不住。书生走后,家人对唐公子说: “公子,刚才客人磕头祭奠时,听得棺木中‘咔嚓’声,我吓得毛骨悚然,恐怕有些蹊跷。”
鹤征说:“我刚赶到,似乎也听到这个声音,不要出什么问题。”两人走近灵枢一看,只见棺盖上已裂开一条缝,显然出了什么岔子。慌忙抬起棺盖一看,只见荆川先生的头和一条手臂已不知去向了。鹤征见此情状,知道来人是歹徒,心想自己悔不该忘了先父遗嘱,致使上当,尸骨不全,如何是好……想到这里不禁失声痛哭起来,惊动了家属、亲友。大家纷纷猜测定是倭寇派人前来报复。“怎么办呢?总不能让为国为民讨贼的唐顺之先生身首异处地安葬!”于是有人提议铸一个黄金的头,雕一只白玉的手臂,装在荆川先生遗体上,让他全尸安葬。这也是表示后人对这位民族英雄的纪念。于是金头玉臂的传说就一直流传至今。
定窑宝鼎
明代抗击倭寇侵扰的著名军事家、文学家唐顺之,收藏过一件珍贵的古物,叫做定窑鼎。所谓定窑鼎,就是一只宋瓷香炉。
中国古代瓷器,很早就闻名天下。北宋宣和年间,在河北定州(今定县)烧制的瓷器,都是供宫廷贵族使用的。制作考究、质地精良、造型美观,世称“定窑”。这种瓷器以白色的最为名贵,远在四、五百年前,已经很少流传,收藏家偶然发现一只定窑盘子或瓶子,都不惜重价搜求。何况这只定窑鼎是件大器,高一尺有奇,下有三足,上有两耳,通身洁白如玉,晶莹透亮。配了一个精致的老木底座,上面刻有名书法家李西涯的篆字铭文,真可说是稀世之珍。荆川先生将定窑鼎视为传家宝,珍藏家中,不轻易示人。据说常州唐氏家谱中曾有记载。唐顺之先生死后,宝鼎传到他儿子唐凝庵手里,凝庵有一个好朋友叫周丹泉,是仿制古瓷器的高手。周在唐家看到此鼎,赞赏不已,就按照同样的尺寸和花纹,亲自跑到江西景德镇,用最好的坯泥,釉彩仿制了一只,它的色泽款式,和真鼎丝毫不差,连唐凝庵本人看了也无法辨别真假。只有把两只鼎放在一起比较,才能分辨出来。唐对周的手艺非常佩服,于是用四十两银子将复制品买了下来,和真鼎藏在一起。
到了明代万历末年,定窑宝鼎已经传到唐顺之先生的四世孙(唐凝庵的孙子)唐君俞之手。当时江苏淮安有个富商名叫杜九如,到处出重价收买古玩。他早就听到唐家定窑鼎的盛名,于是想方设法,托人介绍,来到常州唐家,再三请求一观。唐碍于情面,即将复制品出示,杜九如一见之下,爱不释手,死皮赖脸,纠缠不休,并拿出纹银一千两,硬是要唐君俞出让,唐推却不掉,只得让杜把复制品买了回去,杜喜出望外,谢了介绍人二百两银子。
唐君俞为人厚道,生平从来未做过欺人之事。过了几天,就托介绍人去对杜九如说:“你买去的鼎是假的,是一个复制品。”并表示愿将银子退还。那里知道杜九如根本不相信,反以为唐要反悔,不但不要银子,连复制品都不肯让人家看;唐君俞无可奈何,只得亲自带了真鼎上门找杜,在真假两鼎对比之下,杜才相信。当然,杜是不会让唐把真鼎再带回去的,这样两座定窑鼎都落入杜九如之手。
因为定窑鼎的名气太大了,当时的古玩商都在动它脑筋。杜九如死后,定窑鼎传给了儿子杜生之。有一个徽州古玩商王廷吾,手段阴险狠毒,他打听到杜生之是个纨绔子弟,就成天陪着这位阔少爷到处玩乐,吃喝嫖赌,不到一年,杜就把祖上留下的万贯家财,挥霍殆尽。王廷吾乘机借钱给杜,利上滚利,不觉已经欠王廷吾八百多两银子。王一看时机已到,就连吓带逼,指名要杜用定窑鼎作价抵债。杜生之无力还债,真假两鼎都被王以践价夺走。
王廷吾是一个以倒卖古董闻名的大投机商。骗到定窑鼎以后,开价要卖一万两银子,一时那里去找买主!王就伪造了几座赝品,有方的、有圆的,四出招摇撞骗。有一个泰兴人季因是素闻宝鼎之名,竟化了五百两银子向王买了一个方的,季特地请常州人赵再思鉴定。赵是唐君俞的老朋友,在唐家见过真品,一听季买到了唐家定窑方鼎,不禁哈哈大笑说:“唐家定鼎是圆的,怎么会变成了方的呢!”竟不屑一顾。季又气又恨,立即具状向衙门控告王廷吾伪造古玩、诈骗钱财,王看到情况不妙,只得请人调解,赔偿了几件古玩给季,才免去一场官司。
王廷吾有一个中表叫黄正宝,喜爱收藏古玩书画,有一次,黄将一幅元代画家倪云林的山水真迹托王廷吾转卖,索价一百二十两银子。黄深知这位老表掮客心术不正,事先有画上做了个暗记。果然不出所料,王背地里请画师照原样复制一幅,谎说画没有卖掉。黄派了一个精明的家人王佛元去取画,两人事先商定了对策。佛元到了王家一看,见画上没有暗记,马上说:“我家主人叫我来取画,他自己还要来看定窑鼎,商量买价。”廷吾信以为真,就将宝鼎取了出来,正巧黄正宝赶到,听到古画被掉了包,当即责问廷吾,为何以假代真?正在争吵之时,王佛元抢过宝鼎就走,廷吾上前扯住争夺,失手落地,这件无价之宝顿时裂成碎片,廷吾恨极,以头猛撞黄正宝的胸口,黄躲避不及,肩部受了重伤,回家过不久就不治身死。
王廷吾一见闯下大祸,连夜弃家逃奔杭州,隐姓埋名,不敢露面。过了年余,事情慢慢过去了,王又开始活动起来,扬言定窑宝鼎仍在自己手里。当时明宗室潞藩朱常芳流寓在杭州,听到定鼎还在,就令门客俞启云到处寻访。有一次,俞在西湖遇见了王廷吾,王出视复制品大肆夸耀。俞不辨真假,立刻引王去见潞藩。经过讨价还价,潞藩以二千两银子买了焉,王得一千六百两,俞得四百两。王得款后就溜之大吉。
这只假鼎藏在潞藩船上,由一名厨役保管,有一次潞藩想要看鼎,命厨役开闸取出,不料一个失手,折断了一只鼎足,厨役恐惧万分,当即投水自杀。
不久,清兵大举入杭,潞藩仓皇撤退,这座断了足的定窑鼎复制品,被家人沉入钱塘江中。
幼时学习
明正德二年(1507年)出生在常州青果巷的一个名门望族,其祖父唐贵是进士出身,任户部给事中,其父唐宝也是进士出身,任河南信阳与湖南永州府知府。在顺之的幼年时代,父亲对他管 教甚严,写字如不端正就会挨打。如果出去游玩回家晚了,母亲也会时常责骂他。顺之天生禀赋聪明并且极具个性,在同龄人中属佼佼者。顺之酷爱读书,父母除对其严加要求外,并不时为他寻觅当代的名师为其辅导,因此学业有成。在唐顺之23岁那年(嘉靖八年),他参加了每三年才在京城举办一次的会试,荣登第一。
初入仕途
此年担任主考官的是当朝礼部尚书兼文渊阁大学士张璁(当时的权位相当于宰相),他喜见自己能收罗到唐顺之这样的人才而十分高兴,因此欲利用他的权势越级提拔唐顺之到翰林院为官。可是没有想到这个初入仕途的读书人唐顺之,在这个风云莫测而又十分险恶的官场面前显得十分谨慎,他竟婉言谢绝了这位权倾一时的主考官的知遇与栽培,情愿按部就班地去兵部任职。这自然让这位好心的主考大人十分扫兴。
几被贬黜
嘉靖十二年(公元1533年),唐顺之被调入翰林院任编修,参校累朝《实录》。因与赏识他的主考官张璁性格不投,便以生病为由,请假回家。张璁开始搁置不批,恰好此时左右私下告诉张璁说“唐顺之一直不愿在你的手下做事,一直要疏远你,你又何必苦留他!”张璁前思后想认定是这么一回事,心中恼怒,心想唐顺之好不识抬举。一怒之下准其还乡,并表示永不再让他当官。
直到嘉靖十八年(公元1539年)才让他复职,但不久唐顺之却犯了一个错误,竟然与友人一起请求朝见太子。这对皇帝来说无疑是一个危险的信号:皇帝还活得好好的,有事可以找皇帝,你一个朝廷官员,没事见太子干什么?于是唐顺之被削籍,回到常州。
唐顺之虽然离开官场,但作为一个有责任感的知识分子,他于是决心退下来潜心读书。
潜心求学
唐顺之回乡后开始住在宜兴山中,后来觉得还是不能远离城市的繁嚣,便又迁居到更僻远的陈渡庄,闭门谢客,把时间和精力都用手钻研《六经》、《百子史氏》、《国朝故典律例》之中,真是昼夜讲究忘寝废食。在这些远寓官场的时日里,他还学射学算学、天文律历、山川地志、兵法战阵,下至兵家小技。例如他在三十六七岁时曾向一位河南人杨松学习枪法。在文艺方面也有许多专家学者闻风前来与顺之共同研讨学问,互通有无。那时连明朝的皇帝也是崇尚道教的信徒,也许是当时的社会风尚,顺之和道士们也常有交往。“罢官”相当于开除公职,这对于有气节的唐顺之来说可算是人生的一大转折。
他在城外陈渡住在简陋的茅舍里,晚上睡在门板上,直到有的朋友看了不忍,花几两银子给他置办了一张小床,这才从门板上换了下来。顺之日常穿着极简朴,经常是身着穿了有十来年的麻布衣服。江南水乡,交通往往是乘船,他和一般乡民出入坐船。同船的人们也不知他是何许人?有些言语上的冲撞、辱骂,甚至在行动上欺侮他,他都逆来顺受,从不与人计较,更不显露自己知识分子或做过官的身份。他严格要求自己,在生活上冬天不生火炉;夏天不搧扇子;出门不坐轿子;床上不铺两层床垫;一年只做一件布衣裳;一个月只能吃一回肉。他要用这种自苦的办法使自己摆脱各种物质欲望的引诱,以求平心静气地正确对待客观世界的—切。
当时(1467-1573),日本正处于割据分裂的“战国”时代,日本内战中的败将溃兵便纠集武士、浪人及奸商,武装掠夺中国的东南沿海一带,这就是历史上所称的“倭寇”。当时倭患严重的主要原因是中国的巨商和海盗与倭寇相互勾结。沿海各地的“海商大贾”、“浙闽大姓”们为了牟取厚利,大规模进行走私,成群结党,分泊各,后来竟演为亦商亦盗,兼行劫掠。嘉靖皇帝得知消息后,立即派赵文华前往查探。
重返朝廷
赵文华得到上谕,立即想到了在家闲居读书的唐顺之。他深知此人极有才学,不但满腹经纶,且有治国平天下之大志,并且通晓军事,曾在兵部任职。据记载当时举荐唐顺之出山的奏折亦有50余件之多。
危害东南沿海一带各大城市的倭寇,并非是三五成群的贼寇,而是拥有兵力相当于现代军队三五个师团的武装力量,因此攻城略地,苏州、松江、宁波、台州均曾遭其蹂躏,杀戮之惨状亦如现代日本侵略军种种兽行!无奈的是这种情况一直延续了五六年之久,却一直没有得到解决。唐顺之面对这样的现实也是气愤得吃不下饭,尤其令人发指的是他在苏州曾经目睹倭寇以刺刀刺杀我们的婴儿作为消遣,唐顺之遇见此事后,痛心疾首,下定决心要与倭寇拼个你死我活。因此他决定放下书本,为民请命。
唐顺之回到兵部复职后,首先到京师附近的练兵基地蓟镇,制定了整顿这支无力抵抗外侮的军队方案,然后与总督胡宗宪商议讨贼御寇的策略。他主张在海上截击倭寇的兵船,不让倭寇登陆,因为倭寇登上了陆地,我们的田园庐舍生命财产势必都要蒙受巨大损失。但是那时的将校兵卒都怕海战,甚至见了水就害怕!因此他们 常常假借种种客观原因躲藏在内河的港湾内不敢出战,这给海上来的倭寇提供了登陆而来,来了就能任意抢掠满载而去的机会。顺之见到人民遭此苦难,常常皱着眉头慨叹地说,老百姓遭受横祸,等于用刀子剜我的肉,对于死难的父老乡亲,我怎样才能给他们以慰藉呢?于是他决定亲自下海去体验一下海上的生活。他从江苏的江阴剩凸驶向蛟门大洋,一昼夜走了六七百里,跟随他前往的人在风浪中或惊骇万状;或呕吐不止,可是顺之本人却意气风发镇定自若,他在海风怒吼惊涛骇浪的隆冬黑夜的海上,把躲藏在港湾内不尽职守的将官们捉住法办,严惩之下,这些拿了公家俸禄却贪生怕死贪图安逸的将官们都兢兢业业地认真尽责了。常因看见风帆就以为唐顺之的船来了,连忙整顿军容,不敢稍有懈怠。
倭寇因为知道明朝军队无力与之抗衡,五六年以来他们可以任意在东南沿海各大城市抢掠,因此干脆在上海附近的崇明建下了大本营做根据地。
唐顺之率领船队前往倭寇停泊在孤悬大洋中的三片沙,在海上较量了一仗,大获全胜,消灭倭寇120人,击沉其兵船13艘,缴获无数战利品,这是当年在海上御寇少有的一次大捷。
其后倭寇又侵犯江北,唐顺之率副总兵刘显驰大破倭寇。三沙遂又告急,唐顺之连忙回来跃马布阵持刀直前,致使倭寇见军容严整再不敢出战。
染病离世
唐顺之因多年在海船上奔波抗倭,一年夏天一连好几个月都生活在海上,不幸染病,但他仍然支撑着病体泛海,度焦山,1560年四月丙申(初一)日(4月25日)至通州病逝于海船之上,年仅54岁。